APTX－4869在某些程度上摧毁了他的身体机能，无数次组织细胞的重组与再生让他的身体机能无线下降。在柯南时期，他就已经不断的感冒发烧，恢复到工藤新一之后不仅没有好转的趋势，反而是愈演愈烈。算上上上次，今年的春寒已经是感冒的第三次了，原来还能靠自己异于常人的忍耐力撑过去，只是这次，好像和之前的感冒不太一样。

好像……不太是感冒，反而像是工藤新一体验卡到期时，那种心脏纠痛到极致的感觉。

“高木警官…能麻烦你帮我倒个热水吗……”

漂泊的大雨几乎把虚弱的声音完全抹杀，水滴如子弹般噼里啪啦击打着玻璃的窗户。在这初寒的春季，发生了近几年少有的暴雨。

“工藤君你……没事吧。”

应该说是正式官名佐藤涉但是为了叫起来方便仍然叫高木的高木警官桌子上的案件报告写了一半，速度比平时慢了很多，明显是早就注意到了工藤这边的异样，时不时担忧地看过来，只是不敢轻举妄动。

他迅速起身从旁边倒了一杯热水，扶起趴在桌子上的工藤。

缓缓上升的热腾腾的水蒸气让工藤的面色稍稍好了一点，但是控制不住的手抖，几乎是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控制着自己不要用力把自己的手用力抵在心脏处戳进去。

佐藤美和子刚刚从现场收队，一收到高木这边发来的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还没进办公室就看见了工藤新一这般不得不屏息缓解疼痛的模样，她两步跨到两人身边，焦急地从自己的工位上寻出粒他们警察日常备用的药丸，搀扶着工藤就着水服下。

“工藤君？能听见我们说话吗？工藤君？”跟随着佐藤一起进来的千叶也围了上来，宽厚的手掌在工藤背后顺着气，他抬头看向佐藤，佐藤点了点头。

“不管怎样，先去医院吧先。”

“不……不用去医院，医院没有办法……只是小事，让我…睡一觉就好了……”刚刚服下的止痛药暂时性地起了作用，让工藤起码能完整的说出一个句子，而不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漏出。

“那怎么行，就算医院没办法…那……那我和博士或者服部君说一声吧先，”

迅速掏出手机，刚找到人想按下拨号键，就被一只手阻止了。

“不要…打电话……”

佐藤美和子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手机收了，摸了下工藤的额头。

“行，听你的不打，只是烧成这样最重要的还是赶紧回去好好躺躺吧。目暮警视那里想也知道会准假，走吧我送你回去。”

末了补了一句：“现在这么大的雨人基本都猫在家里，肯定没什么案子你就放心吧，这里有我们就够了。”

“不用‘想也知道’。”高木边跟着千叶收拾工藤的东西，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和目暮警官说过了，目暮警官连真实性都没有验证，直接准假。”

佐藤莞尔一笑，给高木点了个赞，把工藤撑了起来，“听见了吧大侦探，你快回去歇着吧，警视厅还有我们呢。”

千叶警官因为还要处理后续罪犯的收尾工作，不得不留在了警视厅，高木则是要赶快带着鉴识科的小队奔去和目暮警官回合，这个把工藤带回家的任务交给了佐藤。

也不知是幸或不幸，风风火火的女警官的执行力在此刻显现地淋漓尽致。闪烁着红蓝光芒的警示灯嗡嗡地响着，佐藤在密密的雨季中硬生生开到了每小时100的码速，警车开道，在漆黑的雨天里化成一道闪电，一路风驰电掣地闯到了工藤家门口，但高超的驾驶技术让车辆在这种速度下却依旧保持着车体的平稳。

佐藤警官的车技真的不是盖的，只能说不愧是那位Zero一脉相传的亲学妹么……工藤迷迷糊糊这么想着。

这是不是公车私用……

 

 

“在阴雨天里，如黑夜般的雨夜总是能将内心的阴暗面放到最大，从而滋生很多不必要的犯罪。”

服部又想起了之前某一次两人商讨案情的时候工藤说的话。

那家伙，有的时候这种官话倒是一套一套的，服部平次低低的笑着。

关东的工藤，关西的平次。

很多时候他们都被相提并论，但是不管是棋逢对手还是生死之交，似乎都不能细致的描绘出他俩的关系。

在案件推理上两人总是相差无几，但是工藤更擅长于大局的把控与人心的推理，服部更擅长于在繁杂的线索中迅速理出头绪进行侦破，两人一个善于破局一个善于总结，灵魂上的碰撞总是最为美好的化学反应，所以才会说他俩从本质上就是一类人。

服部平次本就讨厌阴雨天，下雨天总是让他想起当年在大坂被自己父亲揍的那一拳，那是他青涩冲动的象征，男孩子总是会有些自己的小自尊，恨不得把这个事情彻底埋藏在那个雨夜里面。再加上从这几年，经历过的大大小小的案件来看，不用统计都能看得出在阴雨天犯罪率属实是比日常更高些。

更何况现在还是特殊时期，他现在身上有伤，隐隐约约的能感觉到刚刚新换上的纱布上已经有丝丝温热蔓延开来，湿答答的衣服贴在伤口上粘糊到了一起，彻底没了好感。

果然，他讨厌下雨。

服部走进警队的办公楼，摸出自己的手机，给工藤发了个消息，然后随意往上翻了翻，两人的聊天框还停留在昨天晚上关于今天中午一起吃个啥的话题上面。

工藤新一算不上是一个会生活的人，至少比服部平次来说差很多。

这是他自己的原话。那是在一个与现在截然相反的晴日的下午，清悠的阳光一寸一寸敲进书房，接过刚刚服部买回来的起士豆腐，塞了满嘴由心感叹。

他没法像服部平次那样事无巨细地了解每一家大阪烧的味道，也不会对东京的大景小点如数家珍。

他除了会在案件上会显得格外细致以外，在生活中基本都是凑合的状态。

更何况像是他们这种做警察侦探的活计，最为忌讳的，就是过于讲究。

这些职业本来就是极不稳定的，很有可能上一秒点的冰咖啡刚刚端上餐桌，下一秒刚刚追踪的嫌犯就已经在街边出现，或是灵光一闪对案子有了新的想法不吃饭不睡觉都是常有的事。

就算是大少做派的白马探和白鸟警官，在重要时候也是会不顾自己的印象。

但是在日常生活中，依旧这么对身边不怎么在乎细节的，以工藤为最甚，甚至是把别人远远地甩在后面，这点让服部非常不满。

所以关于这些个方面，基本都是服部决定。他只负责跟着享受就行。

服部想到这里嘿嘿笑了笑，除了在唱歌方面以外还能找到个方面能一骑绝尘地把工藤甩在后面莫名的有些自豪，因此决定把这个优势无限扩大并且无限量的在工藤身上应用，让他在吃饭的时候无时无刻感受到这方面的差距该是多让人舒爽的一件事。

从自己的手机备忘录刷了刷，挑出最常用的【东京-米花町-美食】板块，摩挲着下巴思量着中午的午餐，

蒽，寿司在雨天吃果然是有些冰凉，和牛咖喱饭昨天才吃过，单吃烧烤的话又有点吃不饱的感觉，鳗鱼蛋包饭怎么样，蒽算了，那是元太那个小胖子的食谱不是工藤的，那果然还是这个吧，服部愉快的决定好两人吃啥以后把地点默默地记在心里。

只是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那家店开不开门，还是等会先去看看好了，如果开门能直接打包回来，如果没有还能及时换个餐馆。压了下头顶伴随多年的帽子，翘起的发尖随着主人的心情晃动。

肩胛处的疼痛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好心情，服部捏了捏眉心，把极深的困乏掩藏起来。心里稍微盘算了一下，打算在等工藤回消息这段时间回去把自己的伤势处理干净以后换个衣服，现在这个模样可见不了人。

电梯门缓缓关上，透亮的电梯门把服部现在的形象清晰的照了出来，服部盘点着自己的形象，不由得啧了啧舌。

太狼狈了。

这么大的暴雨有没有伞几乎没差，整个衣服几乎湿透，裤脚上的泥点在这个钢铁丛林般的东京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把想法拉了回来，按下了电梯要去的层数，又想起自己现在的正事，那个持枪拒捕的嫌疑人。服部平次扳着手指，把嫌疑人的作案动机作案手法等等等等从头到尾捋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遗漏的点以后，满意地踏出警视厅的电梯门。

“服部警部回来了，怎么样？”新来的小警官凑了上来，递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服部伸了个懒腰接了过来，借着动作的掩护不动声色地按了按肩胛骨隐隐作痛的伤处，刚刚已经做好了第二次的清创，就是又被暴雨打湿了而已，想来应该是没啥大碍，又摸了摸口袋里面刚买的止痛药，打算就这样熬过这几天。

“嗯，这家伙还想溜，跑了一晚上了给我一顿好找，刚刚那谁已经带去审讯室了。

服部又看了看手机，那人的消息还没有回。“我打算回去换个衣服出去一趟，接下来审讯什么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他把滴滴答答的雨伞放在门口的雨伞架里，把深色的地毯晕染出了一大片水渍。

“好的服部警官，定不辱使命！”新来的小警官肃然立正，笔直地敬了个礼，看的服部有点好笑，不过也整理了一下着装，原地立正回了一个军礼，然后和小警官一起往里面走去。小警官在紧张到齐手齐脚路都不会走的情况下居然还自动落后服部平次半个身位，看的他在如此疲惫的状态下却又是一笑。

“我们这里警署关系没那么严肃啦，别这么紧张，说是上下级关系，其实你把我们当学长就好。”

“这是你第一次做审讯的工作是吧，杀害吉野先生的动机和手法他基本都已经交代清楚了，随行的长谷警官都已经录了下来，你现在按流程走就完事，不用这么紧张。”

服部平次笑嘻嘻地搂住小警察的肩膀，自来熟地在小警察的帽沿上拍了一下缓解他的情绪，“对了，咱的工藤大顾问他人呢?”

 

美和子是那种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手段完全不亚于那群警署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在熟知的人面前，总归是还是有些小小的细腻的，在倒好水捻好被子再加上再三确认工藤这里不需要她照顾以后，风风火火地赶去最新的案发地点，说是要去做收尾工作。

诶呦喂，哪里的工作需要你佐藤去做收尾工作啊，只怕是发生了啥新的案件，还防着不让自己知道。

就只是想要让他好好休息，工藤低头笑了笑，这种关照让他心里暖暖的，

只是这个水，真不愧是佐藤美和子啊。

工藤新一偏偏头，看着水杯里面冰冷的甚至还是过夜的水，又想起刚刚高木警官，阿不，应该叫做佐藤涉警官倒的热气腾腾的，甚至还贴心的溶了些蜂蜜的有些甜味的热水，不免有点好笑。

房间里面被体贴的拉上了厚厚的窗帘，几乎一点光线都没有，也把嘈杂的暴雨隔绝在外，说是让他好好睡一觉。

这种情况下怎么睡得着啊，工藤勉强支起身子，调整着自己的姿势，仰着头让自己稍微好受一点，盯着天花板。左手还是固执的压在心脏处，想把疼痛彻底按压下去。

这种啥事也做不了，黑暗、孤寂、动弹不得，心脏持续的疼痛和无力让他忍不住胡思乱想。

刚刚在新宿发生的那起案件现在怎么样了……说是找到了嫌疑人让目击者前去辨认……能不能逮捕归案……还有没有携带危险物…品……

疼痛折磨的他几乎昏厥过去，昏厥在这种情况下本来可以算得上是一种解脱，但是心系案件的工藤新一是不会放任自己就这么昏厥过去，同理，害怕有什么问题需要找到他，手机也没有设置成静音模式。

压在身下的手机不停的剧烈震动，仿佛不找到人誓不罢休。

心脏处属实是疼得厉害，工藤左手狠狠摩挲着心脏处，还没来得及换掉的衣衫皱成一团，右手摸索着抽出手机，白日模式的光亮刺地他睁不开眼睛。

“喂？”

电话那头刚刚接起来的欣喜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就被嘶哑到失声的声音激了一下，缓了小半会才愣愣地发声：“喂，工藤？”

是服部。

工藤新一小口小口吸着气，缓缓撑着自己坐直了身子，那边传来的雨声很大，但是经过这个虚弱的身体自动过渡以后，落在脑子里的只有星星点点的嘀嗒声。

房间里面开了空调很温暖，但是冷汗仍旧瑟瑟地下，他掐了自己一把，逼着自己把电话那头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分辨清楚，直至最后不知道怎么挂掉电话。

那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