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1009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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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催眠麦克风 碧棺左马刻,山田一郎
标签 左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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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7-11 11:22
墙倒后,地区leader经常聚在一起。他们彼此熟识,在误会产生前交情总是很好的,因而当这些误会消解之后这么聚在一起也是自然而然。
山田一郎非常享受这样的聚会。这些朋友们很了解他,知道他的过去,也见证了他的现在。他对他们无所隐藏。除了一件事。
他对于那个每一次聚会都会见到的男人,一年四季都穿着古着短袖衬衫的白发男人,有一份从未曾说出口的感情。
对于十七岁的他来说,喜欢上碧棺左马刻好像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男人外表出众,对他也有十足的耐心和欣赏,他们并肩扩张领地,每一次胜利之后只要转头他就能看到男人赞赏的笑容。一郎看过无数少年漫画,因而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身处漫画的故事当中。对于那样一个始终在身旁的强大的存在,不喜欢上好像才不对劲。
这份喜欢并未因为误会而消失。他的喜欢并不求结果,因而在决裂时好像也不会随之溶解。其实有很多时候,一郎觉得左马刻不喜欢自己才正常。虽然他很珍视那份信任,但他并非不知道左马刻是什么样的人。他在合欢面前什么都算不上,合欢比左马刻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他并不真的恨左马刻在那时选择了另一条路。只是失落。好像他永远是被舍弃的那一个。父母舍弃他,亲友舍弃他,自己的手足也曾舍弃他,最后左马刻舍弃了他。这种永远被舍弃的命运,让他感到很失落。正巧左马刻对他恶语相向,他就将一切也化进愤怒之中。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愤怒其实是苍白的,没有什么理由支撑的。
他是被选择的那一个。
他还是喜欢着左马刻。这份喜欢被他封进心脏里的永冻冰层,也许永生永世也不会重见天日。和一个反目成仇的前队友之间不需要喜欢这种美好的情感。
然而现在这层冰在他的心里显得有些古怪。大家经过再一次并肩战斗之后显然已经是一片融融了,表面上他和左马刻也如此。但一郎明白,那层他自己建构的冰好像无法融化了。
这一天晚上也是无数个聚会中的一个,一郎刚过了二十岁生日,成功晋级端起了装啤酒的易拉罐,有了嘲笑空却的资本。然而这也只是个小小的玩笑,一略带过。他在喝下啤酒的那一瞬,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左马刻。男人喝酒的动作比起他来说绝对算是熟练,想来绝对不是像他这样老老实实等到二十岁才喝酒。
他们聊天,聊很多事,工作上的,生活中的。他们只言不提过去那些龃龉,只谈论现在。
到分别时,一郎也只喝了一罐啤酒。在场的年长者大多告诫他第一次喝的时候不要太猛。当然这“年长者”并不包括左马刻。
左马刻最近不怎么和他说话。虽然有时他会与左马刻目光相撞,而每每那时左马刻会对他露一个僵硬的笑。
这是他们能够保持的最大限度的友好了。一郎总是这么想。
现在他正缀着步子走在左马刻身后。他们有一段顺路。一郎觉得自己不是很清醒,虽然没有犯晕,却应当是有些困了。他的脚步有些虚浮,于是下意识伸手去抓前方左马刻的衣摆。不知道为何,左马刻忽然转过身来。那副表情像是要确认一下跟在后面的一郎状况如何。一郎记得那个表情,曾经时常能够看见。
于是一郎的手被反应迅速的左马刻握住。他们停在了原地。
在触碰的那一瞬,一郎觉得自己醒了。被当作借口的困意、醉意也好,还是事实上他的鬼迷心窍也罢,全都一溜烟飞走了。
他的手被左马刻握住了。他以为左马刻的手会是冰冷的,就像左马刻的心脏一样,不会对他留有任何温度。然而左马刻的手掌是滚烫的,像是要灼伤他的皮肤,融化他的冰层。
“一郎,还好吗?”
一郎的目光再次上移,定定望着左马刻的脸。
“哦、还好。”
他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紧紧捏着裤缝。他已经无暇顾及自己在左马刻面前是什么样的窘态。不能说出口,不能表现出来,不能有破绽。
左马刻看了他一会儿,最终也没再开口。于是他们继续向前走,走进某个路灯闪烁的路段。
白天感觉不出来,到了晚上这种闪烁就显出一种诡异来。一郎有些迟疑,这种地方总是潜藏危机的,多年的经验这般告诉一郎。
“喂……左马刻!”
他想要让走在前方的男人停下。但这没有理由,因为如果他觉得不妥,完全可以自己走另一条路,而他没有干涉左马刻选择的权利。
但是左马刻停下了,转过头来看他。
一郎还想要开口,却发现左马刻的脸色忽然变得不好看了。那是不久之前他还很熟悉的一种暴虐的神情。
于是那一刻绝望席卷一郎的全身,将他心中的冰层再度加固。
他不明白,左马刻真的就这么恨自己吗?
左马刻的拳毫不留情地冲了过来,在他的耳畔停下。
拳头没有落在一郎身上,而一郎身后有人应声倒地,发出一声惨叫来。
原来。原来。
左马刻一只手将一郎推向自己身后,随即走上前将倒地的人踩住。
“你这家伙,果然不是没问题吧,身后有人都没注意到?”
嘴上说着嘲讽的话,却毫不犹豫将一郎身后的危险解除。这是左马刻式的温柔。
不过当下在彼此面前,他们好像都不那么游刃有余,因而小觑了埋藏在此的危机。倒在地上的人咬牙切齿地喊出一个名字,而后沉稳的脚步声响起。
很明显,同伙与倒在地上的这个人不同,沉着冷静不说,还带着浓烈的压迫感。恐怕是惯犯。
然而——现在麦克风攻击已经被取缔,全国上下再找不出一支能够用于攻击的麦克风,那么来者可能会用的方法就变得多起来了。
黑道若头与前不良少年如是想。
他们以为会是拳,亦或是棍棒,再不济是匕首或枪支。但他们实在没想到是乙醚。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迷晕对方是下作手段,根本算不得男人。
于是在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他们瞪大眼睛去看彼此。
一郎醒的时候觉得很冷。或许加上先前喝酒之后的不适,他有些想要呕吐的感觉,然而什么也吐不出来。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呆在某种类似仓库的地方。但是很奇怪,现在是夏天,就算是仓库也不该这么冷。
等等,左马刻呢?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捆了起来,但那不重要。他坐直开始张望,在不远处发现了仍在昏迷的左马刻。
这么冷的地方,左马刻还穿着那件短袖。
兴许袭击者根本没想用这绳子困住他们。一郎很快找到了锐利的铁架边角将绳子割断了。他来到左马刻身边,给左马刻解开绳子,而后望着那张脸。
左马刻对他流露出来的关心,都是真的吗?
如果是的话,好像就这么死去也没有遗憾了。
不对,不对。一郎使劲摇了摇头。
“左马刻!醒醒!左马刻!”
他拍了左马刻的肩膀,捏了左马刻的手臂,但都没有得到回应。他一再克制,最后用手去触碰那张脸。仍然没有反应。
左马刻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冰冷的。一郎朝自己掌心呼了呼气,重新捂在左马刻的脸颊上。但好像这样也没什么用。明明不久之前还鲜活热烈的人,此刻好像随着逐渐降低的体温变得失去了生气。
这是不可想象的。在一郎的印象里,左马刻与生命力弱完全搭不上边。不如说左马刻是他见过最顽强的存在。
然而现在的事实就是如此。左马刻好像离死亡很近了。
一种类似绝望的心情涌上来。一郎颤抖着手指放在了左马刻的鼻尖。
呼吸仍在规律进行。
一郎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左马刻身上,继续试图用自己的手掌去唤醒左马刻。
在方才的移动中他大概明白这里是一个冷藏仓库。虽然不知道袭击者想从他们身上图谋什么,但继续呆在这里会很危险。
他靠着左马刻坐下,一边掏出手机想要联系外面,一边轻声呼唤着左马刻的名字。
脱去外套之后他的身体降温也变得快了起来。但是仓库里信号非常弱,好不容易出现一格,稍一移动就又没了。一郎将手机放在勉强能够收到信号的地方,给熟人群发了求救信息。毕竟他们的同伴们都是很靠谱的。
就在他做完这一串动作之后,他感觉到左马刻的睫毛蹭过了自己的小拇指。
左马刻醒过来了。
“左马刻!醒醒,别再睡着了。”
一郎毫不留情地用手掌拍了拍左马刻的脸颊。也许是左马刻吸入的乙醚更多一些,所以醒来之后也没太搞清楚现状。男人眨了眨眼,环视四周,然后看向一郎。
“什么鬼地方,这么冷?”
一郎指着货架上的某个品牌logo示意左马刻看看。左马刻很快明白过来,再看看盖在自己身上的一郎那标志性的红蓝外套,二话不说伸出手去抓一郎的手掌。
一郎没有料到,近乎呆滞地被抓住。
“你、干什么?”
此刻两人的体温已经是差不多低了,一郎的手掌心也再也没办法温热起来。
“谁让你把衣服脱下来的?拿回去。”
一边说着左马刻就将那件外套抓起来重新盖在一郎的头上。
如果是平时,一郎一定会觉得左马刻不识好人心。但是现在他知道的,左马刻是在关心他,否则不会来握他的手。
“之前还说我,你自己不是也没注意到还有另一个人。”
也许互相争吵已经成为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习惯,于是一郎可以自如地这般说出半带嘲讽半带反驳的话。但这也只是他的别扭,如同左马刻的别扭一般。
“你说,我们去门口呆着是不是出去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他们在仓库的最内侧,距离大门很远。虽然移过去也很有可能只是白费体力,然后在被找到的前一步消耗殆尽提前死去。
但他们都不是甘愿坐着等死的人。一郎明白这一点才问的。
他伸手把手机够过来,发现消息仍然在发送中。
“走吧。”
左马刻这般对他说。
他们颤颤巍巍站起来。饶是健康强壮如他们,在面对寒冷时也显得逊色。
没过多久他们就只能相互搀扶着往前走,谁若是脱了力,另一边就会尽力拉扯。走到半途的时候手机上终于显示消息发送成功。一郎有些兴奋,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觉自己的喉咙变得很痛。也许是第一次喝了酒本就有些烧喉咙,又忽然在低温环境下呆了这么半天造成了发炎。于是他只是发出了一声喑哑的欢呼。
左马刻看了看他,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一郎早就发觉了左马刻面对自己的沉默。好像看着他,现在的左马刻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但他也在这期间明白过来,左马刻只是不擅长表达。
他知道此刻的左马刻也许想要问他一句是否还好,但是这句话太矫情了,左马刻不爱说,他也不爱听。
一郎觉得心里的冰层竟在这个能够把人冻死的地方化开了。左马刻是否对自己抱有同样的喜欢已经不重要了。一郎只是想,如果能活着出去,绝对不要再和左马刻吵架了;如果没能活着出去,那就在闭眼之前告诉左马刻自己是怎么想的。
原本所剩体力就不多,最终还是难以支撑他们走到门口。他们坐在正对着大门的货架前。
他们靠着坐下,肩挨着肩,手背贴着手背。一郎悄悄地用自己的手抓住左马刻的手,不由分说地将五指塞进左马刻的指缝。
左马刻这样的人会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不过知不知道又能如何呢?反正左马刻没有甩开他的手。
“一郎……”
一郎开始不觉得冷了。这很糟糕,因为人在冻死之前会觉得很热。他干脆任凭自己靠在左马刻身上。
“嘘……左马刻,听我说吧。如果你总是不爱说,那就我来说吧……”
似乎是给他的回应,左马刻收紧了握着他手指的手。
一郎觉得自己总是把自己摆在了卑微的位置,可这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左马刻并非什么上位者,也只是只活了一次的生疏的二十代青年。就算男人经历过再多,本质上与他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一颗跳动的心脏罢了。
“我开始觉得热了,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吧?”
“左马刻,我想要一个你的吻……从很久以前就……”
一郎的语速越来越慢,声音也越来越小。左马刻开始感到一丝懊悔,也许晚餐时制止他喝酒的话,就不会这么快消耗光体力了。但后悔也没有任何用。于是左马刻环抱住与自己差不多身材的一郎。
过去有时左马刻会勾住一郎的肩膀。那时候男人总觉得少年虽然个子高,但在自己面前仍然是小的,可以被一把抱住。现下却不是这般了。左马刻努力拥住一郎,试图将自己身上最后的热量传递过去。
逐渐陷入昏迷的一郎仍然呢喃着左马刻的名字。这使得左马刻回想起方才将自己唤醒的那些声音。
吻。是了,该给他一个吻的。左马刻不会说喜欢,不会说爱。但是可以给一个吻。左马刻也从很久以前就想要给出一个吻了。
当山田家的弟弟们跟着左马刻的队友们火急火燎地找到地方、打开仓库大门的时候,除了被其中散发出的冷气吹得一个战栗以外,对于眼前的场景也略感惊诧。
左马刻正拥着一郎,一下一下地给出亲吻。不得不说,很少能够见到左马刻如此虔诚。
那些亲吻,代替了对于一郎的呼唤声。
好在及时被找到,两人躺了没多久就又恢复成为健康的模样。他们隔着一层床帘。左边铳兔正在跟左马刻详细解释袭击者的状况,右边一郎正在跟弟弟们视频讨论究竟谁才是找到一郎的大功臣。此起彼伏的声音持续了很久,当两边的电话都挂掉之后,病房变得寂静起来。
一郎捏着自己的手指。其实昏迷之后的事情他已经记不清了。但他总觉得左马刻是叫了自己的,应该是用某种方式,与呼唤自己的名字是同等效果。
“左马刻。”
他出声打破沉寂。左马刻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想到这声漫不经心也许也是左马刻硬装出来的,一郎就无法克制地下了病床,一把拉开了床帘。
“别人叫你就好好回答啊!”
一郎看到了左马刻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异。不过那些随即被左马刻习惯的皱眉给盖了过去。
“哈?倒是你给老子用敬语啊。”
一郎现在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好笑。左马刻的许多坚持看起来都很孩子气,但是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么,请问你是不是亲了我?”
一郎的目光近乎炽烈地撞进左马刻的双眸。
永冻的冰层融化,埋藏其中的是炙热滚烫的向往。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