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9879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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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异性
原型 最终幻想十四 飞燕 , 光之战士
标签 光飞燕光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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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6-3 13:21
- 导读
- 私设女光和飞燕的无差,聊聊天
在我漫长旅程的中途,总有那么一点点时间仅属于我自己。我看多了人群簇在酒馆里的样子,又混不惯宴会的氛围,时常觉得自己更适合也更喜欢伤感的心情;这种时候我就会一个人溜出去,静静地坐着,想我自己的事情。当然,如果能恰巧遇见一个相似的人,我也很欢迎同对方夜谈,因为在这个过程中,身份、理想、责任、苦痛都消失了,我的世界里唯余言语。人们都说,以及我自己也隐隐约约觉察到,我的故事日后会被称作史诗。但是,是啊,名声、舆论,并上所有那些有可能使人沉论的事物,于我而言都算不上什么,毕竟我无比深刻地认识到,它们都是会被时间磨淡、被人们遗忘、最后渐渐逝去的东西。只有在我将话语宣之于口的瞬间,它们才会被听者赋予魔力。
草原真是令人心旷神宜呀!这里不是平原便是山岳地带,我坐在高处,一眼望去只有茫茫的灰绿。太阳神草原是个好地方,那么清新,那么亲切,宛若我的家乡。乡愁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在我身上具体表现为对某种气味的渴望,然而实际上我对家乡的记忆已经相当模糊。或许那里是已然永远消弭的仙境阿瓦隆,是轰然倒塌崩摧的象牙塔,再简单一点便是来自远古的形制;我的故乡是最初的人类们的乐园,那个时代可能是历史上的黄金时代,不知为何我有这种感觉。但感觉究竟只是感觉,我没有依据,更摸不到源头,这些陌生的词汇突兀地一个接一个从我脑海中迸发,不过是叫我困惑罢了。遇见没办法搞清楚的事情——举个例子,存在、时间、起源、生命应有的形式,等等等等——我一般有两种处理方法:一是干脆抛却问题,投身于不会因我的一时之思而停滞的洪流中;二是自己待上一会儿,无论解决与否我都能获得满足。这次我选择了后者。
建筑的骨架深深扎在泥土里,用毡布盖上罩好便成了庇护所。我用我的目光将视线所及的一切拆解,最终在同伴们近期少有的轻松表情上流连。一天之中,果然还是聚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最为开心。黑夜中偃息的物象和虚幻的联想叫人寂寞,有人并肩的事实因而为我带来了些许慰藉。而且从任何意义上我都该承认,其日娜做出的食物有种独特的香味,遵循神谕的习俗也增添了其高深莫测的神秘趣味。如果可以毫不客气地敞开肚子大吃特吃,我敢保证我能和在场的所有人轮流鏖战至天明。不过今天是不一样的。我想象着那种饱腹感摇了摇头,双脚一使劲便站了起来。我吃饱了,我说。我出去消消食,不会走很远。
于是,在那个淡紫色的黄昏,我骑着雄羚羊奔上了那道向前延展宛若天途的高崖,就是那个可以俯瞰重逢集市的地方。我记得很清楚,在那里我与飞燕初次正式相见。
我跨坐在羚羊背上,双手轻轻拢住它脖子与躯干的交界处。它每跃动一次,皮肉之下的骨骼便会撞到我的掌心一次,令我感到生命的鲜活,令我安心。草原的气息如此沁人心脾,我尤其喜欢被碾碎在风中的草茬的味道。风在我耳畔欢唱没有名姓亦没有词语的歌谣,并不时用她慈爱的手媚悦群山。我曾无数次在黑衣森林谛听元灵的声音,可此前我从来不知道,世界上竟存在着这般温和的大地的脉搏。有人说黄昏是朦胧的,是分辨不出狗与狼的时间;但我眼前的黄昏一刻不停地变幻着,在歌声中为我显明。天空时而发红,时而泛出紫罗兰中带点鲑鱼粉的颜色,煌煌的夕阳毕剥燃烧,正闪射出一天里最后也是最盛大的光芒。天空中几乎不见暮云,即便有也极薄,可这片草原上的云又和乌尔达哈的那种大不相同,草原上的所有事物都具有独一无二的风韵。
我下了羚羊,在离崖口还有那么点距离的地方。我张开双臂以保持平衡,顶着陆风的热情拥抱一步一步向前行走,直到恍惚间觉得自己已然迈入终焉。没有错,就是这里,刚刚好,一厘不差。我心满意足地盘腿坐下,像是一个成功踩着自己的脚印原路返回的孩童一样,发自内心地欢悦着。地点总是被人添补意义。这里是天与地的狭间,几天前,在这里我与飞燕第一次作为笃友洽淡。诚实地说,打同他首次会面起,我就意识到自己为他所吸引。我讲不清楚,可能是因为不曾产生过类似的感觉,倒一直会有奇怪的联想。当我抚摸羔羊肚腹上最柔软的那片绒毛时,我会想起他明黄色的胴衣;当我抚摸自己的双角时,我能想象到他嘴唇的触感,干燥,但并不坚硬。很难说有多么严密的逻辑,不是吗?不过我想我应该挺喜欢他,于我而言他是特别的。
安静的环境有助于沉思,险要之地则发人深省,过去我伫立在库尔札斯的冰崖上便产生过相近的体会。但草原的风如此柔和温煦,让我一坐就忘却了时间。旷野上已没了羊群一刻不停的咩咩声,也再听不见牧羊人含糊不清的赶畜声,随圆月一同徐徐升起的是独属于草原的夜晚。我眺望着远方,忽而感到一阵极轻的风。它带来一股熟悉的气息,轻轻地从我脸颊旁掠过。嫩草被踩出沙沙声,我立刻移开了搭在腰侧武器上的手,转过身来看向来人。我礼节性地微笑,就在这个瞬间对方开口了。
“江山如画,江山如画呀!看着这广阔的草原,我感觉心里十分舒畅啊。想来英雄阁下坐在此处,大概也是为了领略这番风景吧?”飞燕一如既往地笑着,眼角微微上挑,说话时像是在弯折一柄软刃。他左手提了两个皮质酒袋,语华便递给我其中之一,皮革鞣得很不错。
“是的,我很喜欢这片草原,喜欢这里的天空、这里的大地,以及其他的一切。这片草原、这片草原上生发的人、这片草原之外无限广阔的世界,都是我希望守护的事物。但只有在看着草原本身的时候,我才会尤其感到自己作出的努力是有意义的。”我就中意他这坦诚的态度,所以也愿意表露心迹,有时我是镜面或白刃,只会映现对面的景象,“你却好像不单单打算散心。不介意的话,请在这边坐下。”我略侧了侧头,五指并拢比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目光始终偏下,直到他的发辫进入我的视野。和飞燕相处无须繁文缛节,谈话也不必兜兜转转,直须单刀直入、开门见山。他一颔首便麻利地落坐,自然地盘起腿,双手叠在两膝之上。
“哦?既然如此,你不妨猜猜我在想什么。”
他一副光明磊落的作派,大胆迎上我的目光,毫不掩藏,有些挑战的意味。他这么直白,倒叫我有点接不上话来。我不禁将眼前的飞燕拿去和初印象里的那个人对比,他的觉悟始终不变,本人倒是比我想象得还要磊落许多。你看,用字句堆积而出的形象是何等模糊,这种记忆缺少精度。所以我才坚信转述无可避免地带有偏颇,像是从歪曲的扬声器里听见别人的嗓音。我觉得交谈方为认识一个人最佳的形式,因为良好的教养和状似真诚的谈吐无法伪装太久;正如我之前所说,话语是具有魔力的,使用得当甚至能够剥开血肉、解剖灵魂。不久前那位陌生青年的影像消失得如此之快,以至于令我产生一种已经和他认识了好一段时间的错觉。我拔开木塞呷了一口酒,带着缓慢升腾的暖意朝他眨眼,说到兴处又同他重重地一碰杯:“承蒙你的期待,可惜我实在不懂人心。不过要我来说……你或许会在思考多玛的未来?只要在大会上夺得胜利,我们就可以获得强大的友军;然而即便解放了多玛,事情也远远算不上解决,恢复、振兴,种种事务亘待处理。很辛苦呀,飞燕,但我一直愿意帮忙。如果能够为你排忧解难,我是任何时候都可以伸出援手的。来,难得有温酒,何妨相对而酌?”
听我说话时他仍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他的表情告诉我他从始至终都在专心致志地聆听。有那么一会儿,飞燕一双剑眉不自觉地蹙了起来,很快又一点点舒展,恰好在我催他喝酒的时候。他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酒袋居然没有半分瘪下去的迹象,这下我便明白今夜的夜谈注定不会轻易结束。我知道他喝起酒来极豪爽,不客气也不强迫,仅仅是享受那种自在的感觉,那种热腾腾的感觉,鲜有失态。飞燕一沾酒就变得格外爱笑,他朝渊底吐了口浊气,继而笑盈盈地望着我,点点头又小幅度地摇摇头:“你果然了解我,人生中能逢知己是何等幸事!不过你所说的仍然只是一个侧面,那是作为起义军首领的我的心理。既然已经见识过了人民的决心与勇气,我便不会再苟同支配之下的服从,因为在任何意义上那种生活都剥夺了人引以为傲的尊严,绝对不可能是真正的幸福。可是,在说完这些以后,仍旧有一件事情悬在我的心头。”
这时,他转而用一种更为深沉恳切的眼光凝视着我,让我一瞬间产生了迷茫,不动声色地被口中的酒液呛了一把。远处,苍穹之上的高邈之处,灰蓝色的烟雾模糊了遥远的星辰,这片草原失去了自己的历史和名字,只是一片影影绰绰的色块。此刻只有一个现在,一个正在进行着的现在,正在离去的现在,正在滚滚向前的现在。除了这唯一的现在,别的都不存在了。我几乎要立刻发声,截住他的话语,可我一旦接触到他的目光,就好像一刹那被什么奇特的事物冲击了,喉间再也挤不出任何声音。我忽然迷失了。从他的眼睛里我读到了自己的言语,在他的身上我能够看见自己。一阵浪涛撞击着我的生命,我没有由来地感到悲伤,源于内心深处的痛苦与悸动牵动着我全身的神经,我无法理解这份猝发的感情。我意识到自己体内存在残缺。对于如今我所面临的这番情势,我能给出的唯一合理解释就是,我嗅到了一种微妙的气味。是预感,或者说直觉,仿佛他即将作出我不愿见到的决定,仿佛他打算说出咒语,说出与离别或疏远无异的话语。我知道,我再清楚不过了,无论我进行过何等努力,这一夜都会成为过往,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之中,并最终如云卷水逝一般隐没在尘埃里。对于整个世界而言,每一个个体都无比渺小,但同时我也不可能找到一个非我的世界,飞燕亦如此,两个世界仅仅是短暂地交汇了。孤独,这一系列联想使我孤独,我终于寻到了答案,原来是孤独使我喘不上气来,何其可怖。这一刻,我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梦中一样幽丽,雾中一样朦胧。再次开口前,他一度虎口向内、手扣着大腿微微俯首,于是我再也无法吐出只言片语。我一如往常地缄默着,注视着他。
“我时常思考一个问题。多玛、阿拉米格,以及其他遭到侵略的国家和地区,都拥有正当的理由反抗帝国的统治;各地的人民纷纷揭竿而起、为民族的解放而战,这自然是正义的、可喜的、令人振奋的,毋庸置疑。可战争的本质不会因为情感而改变,如果一个事件能够被称为战争,它就注定要用硝烟和牺牲来铺就它发展的道路,直至消亡。很多时候观望全局,我们不得不把一个士兵看作一个行动单位,而暂时不去研究让他成为他的人生;可当那个人,特别是作为敌人,以一种血淋淋的形象骤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他那与他人无二致的生活便会让我一览无余。……当然,与我所相信的大义、与我的信念相比,与我所热爱的多玛的土地及多玛的人民相比,一个士卒、哪怕是一个军团长的死都显得相当苍白。但你不一样,是我请求你协助,其实你并没有答应的义务。你是英雄,然而我却将你卷入更深的政治的漩涡,让你的双手染上鲜血。我尚且没有软弱到放任自己的同情心泛溢,可我终究是让你背负了沉重的责任。我不妄言死后的世界,但死亡是有重量的。在一种没有外延的意义上,我对你于心有愧。”
他真的不应该讲这种话,不过我很明白,我的想法也是他的想法。如果换了一个人,或者我不是我,他便确实不会说了;虽然令人寂寞,但我知道这是他的肺腑之言。我们究竟在崖边待了多久呢,时间的边界在言语中变得多么脆弱又难以认知,不知不觉间我已开始感到冷了。所以我把最后一点酒都倒进腹中,平复了心情,重又淡淡地望着他。我始终对血脉这类东西持怀疑态度,却又得客观地评价说飞燕天生就是做领袖的那块料,因为他认真起来就不怒自威;然而在我看来,飞燕最接近我的时候就是笑起来的时候,我最接近他的时候则是像这样同他夜谈的时候,这种时候我们才得以偶然瞥见对方不为人知的弱处。听了这一番话,我反而一改先前正襟危坐的姿势,随性地抖一抖外衣,并拢双膝,末了伸出双臂来向前舒展我酸麻的肢体。
“飞燕,我该怎么说才好呢,首先我得感谢你有这样一颗关抚他人的心。你可能不清楚,能够有人从英雄的壳蜕中看见我本人,实在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你是坚强的。倘若没有善良的训导,坚强就会走向仇恨,这个过程并没有于你发生,我想简单的事实便可以说明许多。”我尽量不去用训诫的而是用安抚劝慰的语气,一边捕捉他的每一寸目光一边放轻声音说,把我的声带的震颤混入风中,送至他的耳畔,“无可奈何的不幸总是会发生,就我个人而言,我打算接纳这些不幸。这个世界上一定有我的手难以触及的事物,但我更希望使我所能保护的长存,对于任何一个被救下的人来说,我的行动,即便是最微小的偶然,也有着极大的意义。我愿意秉持如是信念,愿意相信自己至今为止做过的一切都是为了令更多的人获得幸福,纵使要断绝我的那份普通生活的幸福……你看呀,这样的生活没什么不好,这两种生活没有一种比另一种更好,或者更崇高。我只是在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我会记住那些死去的人,那些永远逝去的东西,却不会受之束缚、因之驻足,那么来自外界的评价又算得了什么呢?今天我还命数未尽,有幸继续活下去,我已经相当满足了。明天就死去或许使人寂寞、略微遗憾,但没什么好叹息的,死亡不过是无梦之梦,我对待自身的死亡与对待因自己而死的人们的态度是一样的,我希望所有生灵终得宁静。褒奖和恶评,此两者皆无法扰动我的思绪,它们影响不了活人,更传达不到身后,至少我是这样想的。来自另一个人的话语是多么无力啊,飞燕,但如果我方才所言能够稍微从你的肩上卸下些许重量,那么一切就都值得。天上的太阳尚有瑕疵,何况人间。”
平心而论,我并不擅长编排话语,毕竟大部分时候,武器成了我的母语。天知道我暗自付出了多少努力,只为给他带来宽慰。我慢吞吞地挺直背脊,挪动双膝来到他面前,探手去虚虚地抚摸飞燕眉角的疤痕。他的神色就这样隐入了我的手指投下的阴影之中,显得晦暗不清,我所能观察的只有他照旧发亮的眼睛,人们把与这双眼睛相像的眼眸称为明眸。那一定是很旧的伤了,皮肉明显下陷,而之后增生出来的新肉也早已硬化,变得同别处区别不大。在那薄薄的皮肤之下,我想象得出他血管的网络和坚硬的眉骨;我用视线分开他的真皮及脂肪,最终得见完整的骨架。像这样的一个伤疤,背后必然存在着与之相符的故事,他说不定小小年纪就成了一位孤胆英雄。
飞燕就这么信任我,放任我在他面前翻腾以太。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我能够轻松地取出颅骨内侧那个意识活动的器官,却无从窥探他此刻的想法、内心的秘密。当然了,对他来说我的性命也唾手可得,他是位优秀的武士,行刀定如呼吸般自然。有一瞬,我的确被阴暗的思绪敦促,冒出了在此杀死他的想法,但那到底仅是一瞬。再生魔法果然不起作用,我驱动以太在他太阳穴附近绕了个圈,继而蜷缩起指尖,免得让他被我下一秒就有可能急遽变化的魔法烫伤。现在,我发现飞燕的目光里糅着笑意。是谁在对我笑,是那个在我的想象中被杀死的飞燕吗?令我惊讶的是,我又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笑影。
“你是这样想的啊。其实我才应该道谢……你觉得自己属于这片草原,而实际上,这片草原也属于你,人们在呼唤你们的时候,吐出的是相同的音节。冒险者、英雄阁下、光之战士——人们只是用不同的名讳称呼同一个光源罢了,受此光源照耀的人都走在同一条道路上,我也是一样的。嗯,看来我得振作起来才行,怎么好意思让英雄阁下为我操心呢。”飞燕摆出若有所悟的样子,继而愉快地用指腹摩挲他自己的鬓发,缓缓向下,掠过唇角,最终到达胡茬。我们的视线极快地交错,不断往返,永远凝视倒影与倒影之中的倒影,如同交织的珠网,重叠生辉,无穷无尽。他靠我太近了,我差不多是在呼吸他的鼻息;而无论远近,灵魂的沟通都只需一瞬。我在心中一遍遍重复,告诉自己不可以,想清楚,不要踏出那一步。我站在迷宫的一个分岔处,可以同时看清前方的两条路,以及与它们相对应的未来。在其中一个未来里,我们成为了一对恋人,互为软助。可是,空有芳香却不结果实的花朵只会使人格外感到命运的残酷,热情亦为花儿一般易于零落之物。我站在天平中央远望位于那一端的自己,心中只是蚀骨的寂寞于是我去看剩下的那个未来,发现和今夜一样,将来的我也会无数次任由机会如沙粒从我指缝中滑落。我又看见在人生的许多阶段,我都常常苦涩地回望,省察我至今为止的行动,但从未有过后悔。今夜,数不清的点汇聚成线,我如今就伫立在这条极易扭转的线上,想要抽离开来,却发现自己只是在滑稽地保持着平衡。现在的我和临终的我同时发现,我们都无法使正在同飞燕夜谈的我一劳永逸地忽视这种痛苦,所以即便我得以洞晰从过去到未来的全部事实,我也只有一个选择:走下去,走对两个人都好的那条路,再也不要由于悔恨回头。我深深地沉溺在这叫我窒息的阒默中,分外感到世界无边无际,有声的不过是很小的一部分。寂静在喧嚣里低头不语,沉默在黑夜里与目光相融。在万象嘈杂的背后,在一切语言消失之处,隐藏着世界的秘密,这是我们引导着彼此发现的。这样就够了,因为我欲说的亦是他欲说的,我心中即为他心中所想,我们不需要更多言语。
是风带来了让一切开始的讯息,那么也应当由它来献上终曲。空气重新流动、欢腾,命运河流永远地不可逆转地带走了我踌躇难前的时刻。风尽职尽责地低声歌唱。而我,我唯息长长地凝望一触之遥的飞燕,久久地、久久地融化在他投来的目光之中。沉沦。